却说霖川歇息了大半日,觉得轻松了些,便起身走动。先前芳青执意同他一起回来,复又被囚禁起来。他心中虽然在意,但思及前事,还是避嫌为好。又想起怿修和涵远两位师弟还重伤不醒,顿生出愧疚来。这虽不是他的过错,但他身为师兄,终究未尽看护之责。他想到此处,起身往他二人的房间去。
说来也怪,他如今已是“镜剑双成”,在门派内也是数得上的高手,为何昨日却没有发现有妖魔混入宅内?照理说,妖魔之气最邪戾不过,修仙之人当能轻易察觉。或者,他是被芳青身上的魔气迷惑了感知,可其他弟子呢?为何竟无一人察觉?就算所有人都道行不济,未能识辨妖魔,可苍寒呢?何以连苍寒这样的高手都疏忽至此?
他越想越觉得奇怪,不自觉地停下了步子。那时怿修说过的话,如今想来蹊跷无比。苍寒早早歇下,并吩咐仪萱带弟子出外巡查,这些巧合,似乎隐藏着什么。
他正想得凝重,忽听得一声惊呼,正是从怿修和涵远的房中传来。他忙收了思绪,快步赶了过去。还未到门口,一股血腥之气便扑鼻而来。他心中一慌,顾不得招呼,直接推门而入。而后,便被眼前所见骇在了原地。
房内,鲜血遍染,满目赤红。骨肉脏器,散落四周,触目惊心。久经杀伐,尸体惨状,霖川并不少见。但看到自己同门如此,却又是另一回事。他的思维不禁迟钝,怎么都无法相信,这些零落的肢体竟是怿修和涵远。
“霖川师兄……”
霖川的惶然,被这一声呼唤惊醒。他循声望去,就见松烟瘫坐在地上,一脸惊恐。许是惊吓跌倒,他的身上手上沾满了血迹,狼狈无比。
霖川忙跪下身,按着他的肩膀,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松烟被他一问,眼泪夺眶而出。他颤抖着,应道:“我不知道……我一进来就……”
霖川见他如此,也不好再问。他强压心神,细细感察。如此凶残之举,必是妖魔所为,可为何周遭还是没有一分魔气?
正当此时,其他弟子闻声而来,看到房中景象,一时间悲怒交加,皆不知如何是好。片刻之后,苍寒和仪萱也闻讯而来,仪萱一见房中景象,震骇得说不出话来。而苍寒的脸色更是冰冷霜寒,诸般情绪皆凝固了起来。
跟随苍寒而来的翠涛挤出了人群,快步走到了松烟身旁,急急问询。但松烟早已吓得失魂落魄,只是抽泣却说不出话来。
翠涛皱眉,声音愤慨无比,“可恶!一定是殛天府所为!”他说罢,问霖川道,“霖川师兄,你可有见到行凶的妖魔?”
霖川沉重地摇了摇头。
翠涛的神色骤然化了悲哀,他低头,凄然怒道:“怎么会这样……那妖魔究竟是如何行凶的?我……我根本没有察觉魔气啊!”
此话一出,弟子们俱都疑惑。
仪萱的脸色也变了,皱眉道:“的确,完全没有魔气……这不可能。妖魔之流,不可能将气息掩盖得如此彻底……”她带着不解,望向了苍寒,“师兄,你如何?”
苍寒的脸色依旧深沉,一如幽邃深渊。他闻言,也不开口,只是默默摇头。
“难道……”仪萱有些心慌,“难道不是妖魔所为?”
“除了妖魔,谁还能做出这般残忍之事?!”翠涛悲哭着反驳。
仪萱沉思片刻,道:“先前也是,明明有妖魔闯入,却无一人察觉。莫非,那妖魔有什么厉害法宝不成?”
弟子中起了一阵微微的骚动,而后,有人怯怯开口,说出了四个字:“九华宝镜……”
这句话,如惊雷一道,在众人心中炸响。诸多猜测涌起,扰乱平静。
“没错!一定是这样!”翠涛恍然道,“先前我们追踪那妖女之时,不也寻不到魔气么!九华宝镜是何等圣物,要遮蔽魔气再容易不过!一定是那妖女做的!”
霖川闻言,心中骇动。先前在朽息谷中,芳青使用九华宝镜对敌,一身的魔气被涤荡至无。他亲眼见证,也生过疑惑。不过,他也无比肯定,今日之事,绝对不会与她有半分关系!
他忍不住出声,对翠涛道:“没有证据,不可妄下定论。”
“师兄为何为妖魔说话?”翠涛不悦。
霖川摇头,“我只是实话实说。若然是她,她又是如何逃出拘锁的?”
翠涛直视着他,毫不退让,道:“先前她不是已经逃过一次了嘛!”
“我早已说过,是有妖魔潜入,毁了拘魔法阵之故。”霖川道。
“妖魔?我们都没有感觉到魔气,到底是哪里来的妖魔?自始至终,这宅中的妖魔只有她一个!”翠涛怒不可遏,“师兄三番两次维护那妖魔,莫非真的是被她的皮相惑了心智?!”
霖川微恼,却强忍着不与他动气,只是平静道:“翠涛师弟,你先冷静下来……”
“冷静?怎么冷静!现在有两位师兄惨死啊!”翠涛道,“难道你就不气不怒不伤心么?霖川师兄,在你的心里,同门的性命和那妖女的安危,哪个重要?!还是说,你根本与那妖女是一伙儿的?!”
眼见翠涛越说越失控,仪萱忍不住开口,喝制道:“翠涛!住口!”
翠涛悲愤难当,含泪望着仪萱道:“仪萱师叔,为什么要我住口,我说错了什么?现在分明就是霖川师兄不对!先前您也看见的啊,他跟那妖女不清不楚。兴许……兴许昨日就是他放了那妖女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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